水晶棺盖龟裂的声响如同冰面碎裂,沈星婉的心脏随之一紧。霍辞的意识碎片在胸腔里掀起惊涛骇浪,将封存的记忆泡沫般涌出——五岁的霍辞攥着孪生兄弟的衣角,靛蓝布衣的线头勒进掌心,却被江家长老袖中甩出的符咒击中眉心。那道缠绕着蛇形纹路的符纸在空气中燃烧,灰烬落在兄弟俩交握的手上,而年幼的霍诀正将一块暖玉塞进他掌心,玉料上天然形成的纹路,竟与江屿玉佩如出一辙。
“这些符咒是血脉枷锁!”沈星婉抓住江屿手腕,指尖触到他皮肤下逆行的紫色纹路。江屿手中融合的玉佩突然迸出火星,三道玉佩合一的光芒本应净化万物,此刻却被棺中溢出的黑雾吞噬。那些黑雾并非普通能量,而是混着暗红血丝的粘稠雾气,每一缕都缠绕着怨毒的咒文,在空气中勾勒出江家先祖们献祭时的狰狞面容。
水晶棺炸裂的瞬间,千百片碎晶化作黑色蜂群扑来。沈星婉的战甲自动展开光盾,却听见金属扭曲的悲鸣——光盾表面迅速爬满紫纹,如同被强酸腐蚀的铠甲。江屿举起玉佩释放净化之光,光流却在接触黑雾的刹那逆转方向,顺着玉佩纹路倒灌进他经脉,后颈的金色印记瞬间被染成深紫。
“退开!”守护者的光鞭如金色闪电抽开蜂群,鞭梢缠绕的记忆光带在黑雾中发出滋滋声响。她的白色长袍被血祭之雾腐蚀出破洞,露出底下与霍诀眉心相似的暗红纹路,“这是用江家千年献祭的魂魄炼成的血祭之雾,普通净化之力只会激化诅咒!”
沈星婉这才看清,水晶棺中缓缓起身的男子——霍诀的瞳孔里翻涌着与壁画中空间守护者相同的暗红光芒,他每走一步,地面就渗出墨色血珠,将青砖染成诡异的花斑。他的玄色祭袍裂开无数细缝,从中钻出的不是血肉,而是缠绕着咒文的锁链,每条锁链都连接着祠堂穹顶垂下的十二道黑气。
“阿辞……”霍诀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,他伸出手,指尖触到沈星婉胸口时,霍辞的意识碎片突然疯狂燃烧。沈星婉看见重叠的画面:年幼的霍诀在暗室里被铁链锁住,江墨拿着烙铁逼近他眉心;成年的霍辞在手术台前,将最后一支药剂注入自己心脏,镜中映出的,却是霍诀痛苦的脸。
“江家每代双子,必献祭其一为‘咒核容器’。”守护者的光鞭劈开一道缠向霍诀的锁链,鞭影中闪过她年轻时的模样——站在祭坛前,与霍诀同样的暗红纹路爬满全身,“霍辞发现真相后,试图用自己的心脏替换霍诀的咒核,却被江墨篡改了手术数据。”
血祭之雾突然暴涨,将三人困在中央。沈星婉的战甲发出最后一声悲鸣,光质面料寸寸碎裂,露出底下被紫纹侵蚀的皮肤。她看着霍诀眉心不断扩大的暗红印记,突然明白霍辞日记里那句“我研究了所有治疗方案,却找不到拯救她的方法”的真正含义——他不是找不到方法,而是发现唯一的生路,是让自己成为新的咒核容器。
“原来……学长早就做好了准备。”沈星婉的泪水混着血雾落下,砸在掌心霍诀塞给霍辞的暖玉上。玉料突然爆发出强光,与霍诀胸口的青铜护心镜产生共鸣,那些缠绕他身体的锁链寸寸断裂,露出底下与霍辞如出一辙的疤痕——那是多年前,霍辞为救他留下的刀伤。
祠堂顶部的十二道黑气突然收缩,化作实质的锁链缠向霍诀。江屿用尽最后力气将玉佩掷向护心镜,融合的玉佩在接触镜面时炸裂,释放出的不是净化之光,而是霍辞毕生研究的心律公式。公式化作金色光流,与沈星婉掌心暖玉的光芒交汇,在霍诀眉心组成完整的鸢尾花印记。
“以吾血为引,破千年之咒!”霍诀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朗,他张开双臂,暗红瞳孔中浮现出霍辞的笑容。血祭之雾在他周身形成巨大的漩涡,而沈星婉的心脏里,霍辞的意识碎片正化作流光,与霍诀的魂魄融合。当两道身影在光流中重叠时,祠堂穹顶轰然炸裂,千年的诅咒锁链,终于在双子的血脉共鸣中,寸寸断裂。